“妈妈，我长大了，你会变老吗？”

“会呀，每个人都会变老的，这是自然现象。”

“那我不想长大，我不想你变老......”

刚上幼儿园的小女儿眨巴着红眼圈，小手摸着我的脸，很认真的说着，看着她的小模样，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

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拿起一看：“公主妈咪”，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的声音：“阿燕，明天星期五，你送完无距去画画以后要来吃饭吗？”“来啊，我来接您，顺道看望一下外婆。”

挂断电话，看着坐在我腿上玩耍的小女儿，想起了小小的我和当时还年轻的妈妈。

妈妈年轻时售卖过服装、做过粮食生意、干过水果摊贩，都是在乡镇跑街天做买卖，早上4点起，晚上10点归，在各个乡镇的街天集市兜转。赶上空街天，妈妈就带着我和妹妹一起到市场进货。那时候总感觉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像个女超人一样，完全不会累。

时间像潺潺的流水一样慢慢的流淌，我们也慢慢成长，小学、初中、高中，离开家乡到省城上大学，回来看见家乡变换了模样，却没有发现皱纹慢慢爬上了妈妈的脸颊 ，改变了妈妈的容貌。

我们依然跟着时间在走，参加工作，结婚，生子。

“妈，你不要去卖水果了，在家帮我带娃吧。”4年前在家待产的妹妹跟妈妈商量，那时我才惊觉，妈妈怎么就到了在家带外孙的年纪，我抬起头看她，额头、眼角、脸颊都已经爬上了皱纹，我问自己：妈妈怎么一下子就老了这么多，老得这么快？

年前，年迈的外婆生病了，舅舅舅妈都要上班，白天照顾外婆的担子落在妈妈的肩上。我和妈妈提出，让外婆搬来跟妈妈一起住，照顾起来方便些，但是被外婆拒绝了。妈妈说，人老了，更愿意待在自己的家。从那时开始，每天起早上菜市场买菜，乘公交车到外婆家照顾外婆起居和一天的饮食，晚上再乘公交车回家，成了每天固定路线。外婆家住东环线，妈妈住在土锅寨，她就像个陀螺一样的旋转着。

上个礼拜，我送完大女儿上兴趣班后，到外婆家接妈妈，推开门就看到她靠在沙发上，轻轻皱着眉头，几缕凌乱的发丝掉落在脸上，满脸疲倦睡着了。“轻点，你妈才刚睡着，她今天都没有歇过，太累了。”守在旁边的外婆告诉我。我一边听外婆嘱咐轻轻关上门，一边看向妈妈，发现她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丝。

星期天傍晚，带着两个女儿来到沧江园玩，看见妈妈和她的老姐妹在跳广场舞，看着她挥挥手、抬抬脚、扭扭腰，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微微舒展开来，远远望去仿佛又年轻了几岁。

“外婆！.......”两个女儿奔跑着去和妈妈拥抱，牵妈妈的手，这一刻，小女儿的话回响在耳边:“我不想长大，我不想你变老......”

妈妈，我也不想您老得那么快，请您慢一些，让我陪着您，慢一些，再慢一些变老。（王晓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