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童年,懵懂的少年,早已消失在那久远的时光中,回不去了,回不去的时光,梦里回不去的家。
五月末六月初,下起缠缠绵绵的雨,雨季就这样开始了,于多愁善感的人,这是一季的相思雨。
同样的梦做了很多次,梦见回家的路要经过一条大河,总是在找一个唯一可以上岸的出口,常常因找不到那个出口而吓醒。一次次的吓醒,一次次的入梦,却怎么也回不到那个家。
是否当初太倔强,硬要走出四面环山,硬要趟过那条河水,硬要割舍父老乡亲。
虽说快乐的童年,其实属于我的童年并不怎么快乐。父亲的早逝,母亲的操劳,我们兄妹六个都早早担起了一些家务与责任,小小年纪就能做全家人的饭以及一些简单的农活。有一次,大表哥来我家,看我一放学回家就做饭,觉得我那么小却那么能干,可我们家里一直那么穷,他跟我说“好好读书,将来去蹲柜台”。说的是在百货大楼上班,或许那是同样作为农民的他认为最好的职业,既清闲又有钱,总的意思是要我做所谓的工作人而不做农民。当时的我也并不知道工作是怎么回事,认为大表哥说的一定是好。从此,我发奋读书,想着一定要走出大山,走出农村,走向外面去工作。
然而,初中第一星期,我哭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想回家,想见每位亲人,想起家乡的沟沟洼洼、山山水水、一草一木,觉得自己被家人丢失,被家乡遗忘,感觉时间好漫长,原来这就是想家,好在每星期周末都可以回家。后来,追赶学习,紧张学习,三年也就很快过去。
读中专就不一样了,入学户口得迁出,并变成了非农业户口。从此,户籍上自己不再是这个家庭的人口,而且离家远,一学期才回家一次,思念之苦不言而喻,无助,孤单,如断线的风筝。因为自己不再是这个家庭成员,也因为亲人担心影响我的学习,以致家里发生的很多事都不告诉我。侄女因病死去我不知道,放假回家给她买的裙子没处送。有一段时间想弟弟想得直流泪,后来回家才知道刚好那段时间弟弟不小心被斧子劈到膝盖休息了一个月。这是一种思念的极致,还是血缘之间的感应,无从得知,只知道我心里时刻装着亲人,始终想着他们, 那个家永远是我的家。
随着参加工作,离家越来越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最牵挂最心疼的是母亲,心里留下深深遗憾的也是母亲。一次母亲放牛,被牛闯滚到高坎下面,当时家人同样不告诉我,主要是母亲不让,她不想我担心,更不想影响我工作。等我回家知道,母亲的伤已好,却留下后遗症,肩膀变得一高一矮,年纪越大越明显,目睹一次想哭一次。
家,养育了我,磨砺了我,又将我放飞。就这样,一步步,一天天,我越来越远离她,越是想回去,越是梦里回不去。(云县纪委监委 鲁维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