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位置:首页 >> 廉政教育 >> 廉政文化
著名航天工程专家戚发轫:每一个中国人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是爱国
发布日期:2017-04-07 07:30:00    信息来源: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


聆听大家系列访谈——

著名航天工程专家戚发轫:每一个中国人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是爱国

点击进入专题

“国家的需要就是我们的志愿,为国防建设、为强国做奉献是我们一辈子的目标”

  问:您在大学学的是飞机制造专业,毕业后被分配去研制火箭;1968年,被“点将”参与研制东方红卫星;1992年,在您59岁时,又改行去做神舟飞船总设计师。您如何看待您职业生涯中的一次次转行与创业?

  戚发轫:我这一辈子工作的几次大的变动,都是根据国家需要。每次转行我都是坚决服从,其中的原因还得从历史说起。我1933年出生于辽宁,1945年之前在日本侵占的时候当过亡国奴,感到国家受人欺侮。1945年东北解放,1949年新中国成立,1950年就爆发抗美援朝战争,我又接近第一线。当时,志愿军的伤员从朝鲜乘船被送到大连,我们中学生参与运送伤员。这些伤员都是被美国飞机扫射、轰炸的,场面让人不忍直视,自己很受刺激,留下了刻骨铭心印象。

  国家不强盛,就会受人家的欺负。所以,那个时候我就下决心一定要为强国做点贡献。当时意识到造飞机可以强国,所以就立志一定要去学航空、造飞机,建设国防。

  抱着这样的愿望,我1952年到北京学航空。1957年大学毕业,当时国家成立了国防部第五研究院,很需要人,我就被分配到五院研制导弹和运载火箭。学的是航空,让我去搞导弹,但都是为了国防,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犹豫。1968年,国家成立新的五院,又把我调去,之后就一直在五院搞卫星。

  到了1992年,国家立项搞载人飞船,确定飞船的工作由我们五院来做。那时我已经59岁了,我想应该由年轻人来担任总设计师。但当时有一个特殊情况,人才断层。经过实践锻炼的人,基本上都是我这么大的岁数。中间隔一段就是很年轻的人,他们学历很高,思维活跃,但是没经过实践的锻炼。最后领导还是希望我来任总设计师。

  当时我的顾虑确实还是比较多。一个是觉得岁数到了。第二个,载人航天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对可靠性、安全性要求特别高。我当年到过前苏联,看过人家的飞船发射。飞船发射之前,总设计师要跟航天员讲,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你们一定能安全回来,最后还要签字。这个场面我印象非常深刻。当真正要我做飞船总设计师的时候,我就在想,将来送我们自己的航天员上天之前,我能说这句话吗,我能签这个字吗?这对我来说压力很大,自己确实有顾虑。但是,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国家的需要就是我们的志愿,为国防建设、为强国做奉献是我们一辈子的目标。那么现在国家需要了,虽然面临着很多的挑战,也有很大的风险,最后还是服从了组织的决定。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不管是社会的进步,还是科学的进步,就是靠一些人。这些人有他的理想,有他的信念。理想信念促使他们遇到困难了也去干,甚至牺牲了也在所不惜”

  问:建国初期,在多方面条件都很困难的情况下,党和国家非常重视和支持航天事业,航天人付出了巨大的艰辛甚至牺牲。您认为,是什么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中国航天人坚持不懈地探索和奉献?

  戚发轫:社会的进步,是不可阻挡的。但是要有进步,就要有人去奉献、去牺牲,这是人类发展具备的本性。所以,一项事业总要有先驱者。

  革命也是要付出牺牲的。我们很多革命先烈,他明知道要死,但依然走上革命道路。我到南京雨花台,解说员跟我讲,很多烈士家庭出身挺好,个人学历也挺高。他们如果不革命,不仅可以活下来,而且可以活得很好;而选择革命不仅安逸的生活没有了,还要面临很大的危险。但是为了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他们牺牲自己去革命。

  搞科学也是这样的,要推动科学进步,你总是要去做一些付出与奉献。当年西方冲破宗教束缚的科学家,也是自己主动选择了奉献与牺牲。所以,我想我们搞科技的人也应该为了社会的进步,付出自己的劳动与牺牲。

  当然这里还有人生理想信念的问题。比方说,对于我来讲,我就是想为了国家的强盛,为了国防事业,我要去干一辈子,为此我可以牺牲一些个人的东西。这就是我的理想信念。邓稼先、钱学森当年为什么要回国?就是因为爱国,有为国家做贡献的理想和信念。

  信念的力量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神舟五号发射之前,我们和杨利伟等航天员开座谈会。我给他们说,你们放心,你们的安全一定会得到保障。但他们说,我们是歼击机的驾驶员,我们每一次飞行、每一个特技动作,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危险我们不怕,我们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国家交给我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得好。我听了也很受感动。我觉得对于一个人来说,理想信念是非常重要的。有了它们,即使遇到很多苦难,你也无所畏惧。

  探索太空、认识整个宇宙,是全人类的追求,中国人能不干吗,干能不付出吗?付出既要花钱,也要付出精力、时间,还要甘于默默奉献,做无名英雄。所以,我就想,不管是社会的进步,还是科学的进步,就是靠一些人,这些人有他的理想,有他的信念,理想信念促使他们遇到困难了也去干,甚至牺牲了也在所不惜。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创新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创新,人的观念要创新,体制机制也要创新”

  问:在去年的全国科技创新大会、两院院士大会、中国科协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奋斗目标。科技是国之利器,中国要强,中国人民生活要好,必须有强大科技。那么,您如何理解“在我国发展新的历史起点上,把科技创新摆在更加重要位置”这句话?

  戚发轫: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社会的进步就是靠科学来推动的。我觉得应该更加广泛地来看科学这个概念,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也都属于科学。例如,哲学是科学的科学,是最基本的认识论,哲学的发展对于科学的创新也很重要。

  科技创新为什么越来越重要?在我国科技进步的历史进程中,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是要解决有无的问题,二就是要解决赶和超的问题。现在我们在很多领域已经解决了有无的问题,但是要赶上国际科技前沿,乃至最终引领国际科技前沿发展,咱们的任务还很重。超越靠什么,就得靠创新。这个创新不仅仅是技术上的创新,人的观念要创新,体制机制也要创新。

  同时,要大力发展科技,还要充分发挥咱们国家社会主义的优越性,集中力量办大事。要把各行各业、各个部门的力量集中起来,干几件大事情,充分带动我国各个行业的科技水平。现在中央确实在抓这些事情,拿出了几个大工程,像载人航天工程、探月工程、大飞机工程等等,很了不起。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中国的航天队伍不仅年轻,还继承了我们的航天精神,充满奉献意识”

  问:您认为在从航天大国迈向航天强国的历程中,中国处于哪个阶段,还需要在哪些方面继续努力?

  戚发轫:咱们国家现在是航天大国,还不是强国。

  成为航天强国,应该具有三个方面的能力。第一种能力叫进入太空的能力,能够把东西送上去,这就是靠运载火箭。去年长征五号发射,使我们近地轨道运载能力提高到25吨,我们就上了一个台阶。但将来如果我们的航天员要到月球上去,长征五号还不够,还得有重型运载火箭。

  第二,是利用空间的能力,也就是航天器的数量和水平。比方说卫星就是一种航天器,中国现在已经发射一百多颗卫星了,但太空中有一千多颗卫星,我们占十分之一。此外,我们现在还没有建成空间站,还没有探索火星。

  第三,就是空间安全保障能力。我们在天上有卫星、有航天员,将来还会有空间站,我们要有保护它的能力。

  从这三方面的能力来看,现在国际航天的格局叫作一超两强三大。一超,美国仍然是超级强国;两强,俄罗斯和欧洲是强国;三大,中国、日本、印度是航天大国。到2049年,也就是第二个一百年的时候,中国要成为科技强国,这就意味着中国航天在这三十年中要有大的跨越。这个挑战应该说还是很严峻的。你要赶上人家,跟人并行,还要跑到人家前面去,这是很难的。所以,我们应该看到这些差距。但是我觉得还是有信心的。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问:您的信心来源于何处?

  戚发轫:一是国家的重视。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我国航天事业的发展,总书记提出,“探索浩瀚的宇宙,发展航天事业,建设航天强国是我们不懈追求的航天梦”。习近平总书记还说,飞天梦是强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中国航天事业的快速发展,中国人探索太空的脚步会迈得更大、更远。

  二是我们有充足的人才队伍。中国航天领域有一大批年轻、有奉献精神的科技队伍,这是世界各国都没有的。我们现在平均年龄是35、36岁,领军人物就是45岁到50岁之间,这是财富。我2010年做了一个小的调查,当年美国阿波罗登月的时候,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科技人员的平均年龄是28岁,具有战斗力和创新能力。2010年,他们的平均年龄是42岁。反观中国的航天队伍,这支队伍不仅年轻,还继承了我们的航天精神,充满奉献意识。

  所以我觉得很有信心,我们一定能在第二个一百年成为科技强国,航天业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并引领世界航天发展。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一个人没有爱是不会把你的宝贵东西拿出来的,有爱才有奉献,一个人最大的爱是爱国”

  问:2016年是我国航天事业60周年,60年中形成的航天精神是我们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您是我国“两弹一星”事业与载人航天事业的主要参与者,请问您如何理解中国航天精神?

  戚发轫:60年了,别人问我说老戚,你觉得我们航天60年的成绩在什么地方?我说,现在往往我们只看到了物质成果,发射多少颗卫星,飞船又上天了,又探月了,但是还有两个成果往往被忽略了:一个是人才;另一个就是航天精神,这里面又包含三个精神。

  一个精神是五六十年代形成的航天精神: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力协同、无私奉献、严谨务实、勇于攀登。核心是什么,自力更生。什么事情要想强大,要想发展,不能靠别人,只能靠自己。这个我非常有体会,凡是你没有的,谁也不会给你,或者给你了也不是先进的。

  1999年中央提出了“两弹一星”精神:热爱祖国、无私奉献、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大力协同、勇于登攀。实际上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航天精神丰富、升华了,加上一个热爱祖国。一个人没有爱是不会把你的宝贵东西拿出来的,有爱才有奉献,一个人最大的爱是爱国。但是爱国也并不是神秘高不可攀的,我们每一个中国人把自己的工作干好了,我觉得就是爱国。那么对于科技界的工作者,尤其是科技界的党员来说,现在既然我们肩负着建设世界科技强国的使命,我们就应该在自己的岗位上一方面实干,一方面还要创新,为国家科技的发展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第三个精神就是载人航天精神: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关,特别能奉献。关于载人航天精神,我想了很久,后来我觉得,载人航天精神的核心是特别,当国家有特别需要的时候,每一个中国人,每一个科技工作者都要有这种特别的精神。载人航天工程有什么特别的,我可以举几个例子。1992年,我们这个院待遇不高。在这个情况下,要组织一些人承担“921”载人航天的任务,这很特殊。那个时候谁来承担这项任务呢?有袁家军、张柏楠、杨宏这帮年轻人。在特殊情况下,就需要有这些特殊的人,在这个岗位吃苦奉献。2003年神舟五号要发射了,全国各个协作单位把所有工作人员都送到北京航天城进行总装试验。但SARS来了,为了保证上百人的安全,让大家坚守岗位,我作为总设计师、总指挥就狠了狠心,规定从今天开始起,无论家在京内京外,我管吃管住,就是不能回家。在那种特殊情况下,大家都服从了这个大局。所以,在国家有特殊需要的时候,就得有这种特别的精神。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没有历史的记忆,你就对民族的过去,对这个国家,甚至对你的父母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爱”

  问:现在很多航天人都是80后、90后,您觉得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讲,应该如何弘扬航天精神?

  戚发轫:好多年轻人也问过我,说你看我们跟你们比有什么差别?应该说,社会在进步,一代比一代强,这是规律。但是年轻人对中国近现代历史的理解还不是那么深刻。

  为什么中央确定每年的4月24日作为航天日,讲得很清楚,就是铭记历史、传承精神,激发全民尤其是青少年崇尚科学、探索未知、敢于创新的热情,为中华民族复兴来积聚力量。意思就是不要忘记历史。我觉得中国能够走到这一天,是几代人奉献了很多宝贵的东西的结果,这个历史不能忘。

  年轻人赶上了好时候,没有经历过苦难的历史,但是不要忘记这段历史。没有历史的记忆,你就对民族的过去,对这个国家,甚至对你的父母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爱。没有爱,就不能奉献。所以,我觉得这一点是年轻人缺的。年轻人不要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你要问问自己贡献了什么,你要回报父母,回报社会,回报国家。我永远忘不了共产党给我们的恩情。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老一辈科学家的爱国情怀,是我感受最深的事情”

  问:钱学森先生是您的工作启蒙老师,亲自给您上过《导弹概论》课。在和钱学森等老一辈的科学家交往的过程中,您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

  戚发轫:老一辈的科学家,都经历过旧社会的落后与灾难,处处挨打、处处受气。他们对新中国、对国家的爱很深刻。钱学森在美国的生活、工作条件很好,但是他还是想回国,为此还被美国人软禁了五年。他们为什么要回来?因为爱国,要为中国的航天事业做贡献。所以,老一辈科学家的爱国情怀,是我感受最深的事情。

  另外一点,我觉得他们是战略科学家,站得高,看得远。举一个最明显的例子,现在电火箭技术很热,它的性能应该比化学原料大十倍。那么中国最早谁提出来的?钱学森。四十多年前,钱学森在搞第一颗卫星的时候,他就要求我们五院干这件事,说这件事以后有用,现在大家都知道这项技术的价值了。战略科学家要看得远。长征五号的发动机,是1986年“863”计划立的项,2016年才成功发射。所以,要想在第二个一百年之前实现科技强国的目标,现在就得做30年以后的事。有战略眼光,才能够推动我们科技进步。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不忘初心。记住,我们每个人都是人民的儿子,都是群众的公仆。把这个位定准了,一身轻松,力量无穷,不会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问:您1956年入党,到今年党龄已经61年了。作为一名老党员,您如何看待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的新变化?

  戚发轫:应该说十八大以后全面从严治党的一切措施,我感觉是人民所盼,反映了群众的愿望。

  我作为一个老党员,经历过历史上各个阶段,也感觉到早该如此了。我们经历过五六十年代,聂荣臻老总当时为了保证我们搞“两弹”的人不饿肚子,去募捐了一些黄羊肉、黄豆,明确只给科技人员吃,政工人员、行政人员、领导不能吃。一个食堂里头,我们科技人员能吃肉,人家领导不吃。这是共产党人优良的作风。

  我想十八大以来全面从严治党的新变化,大家都衷心拥护,也希望全面从严治党继续走向深入。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问:对于推进新形势下的党风廉政建设,您有什么建议?

  戚发轫:习近平总书记说,法安天下,德润人心,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要把依法治国基本方略、依法执政基本方式落实好,把法治中国建设好,必须坚持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相结合,使法治和德治在国家治理中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相得益彰。我觉得这句话说得很对。一个社会既要有法律,也要有道德;人既要有他律,还要靠自律,自己管自己,这是更重要的。

  人应该有一个高尚的道德,自觉地做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要宣扬正气,宣扬正能量,要正气压倒邪气。社会风气要正,让人不敢做这个事情。此外,个人要有正气,本身不想去做,这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觉得二者不可偏废,既要依法治国,把人管好;还要以德治国,提高道德水准,让每一名党员能够自觉地按照党员的要求来办事。

  问:请您为广大党员领导干部题写一段寄语。

  戚发轫:不忘初心。记住,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人民的儿子,都是群众的公仆。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人民是历史的创造者。所以,一定要不忘初心,牢记我们是人民的儿子,是群众的公仆。把这个位定准了,一身轻松,力量无穷,不会有克服不了的困难。(采访整理 孙灿 摄影 张祎鑫)


戚发轫寄语广大党员干部

戚发轫简介

  戚发轫,1933年出生。1957年进入国防部第五研究院工作,1967年调入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从事卫星和飞船的研制,曾任中国空间技术研究院副院长、院长,同时担任过多个卫星型号和神舟飞船的总设计师。中国工程院院士,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


戚发轫接受本网专访

采访札记:

孜孜为国,探索浩瀚星空

  走进他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桌子上、书架上、茶几上摆满的书。在书山的后面,坐着一位和蔼可亲而又精神矍铄的老人。北京冬日的阳光洒进他的屋里,落在一摞摞书上,落在老人的银发上。他,就是中国载人航天飞船总设计师,戚发轫院士。

  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工程师、尤其是航天领域的工程师,都极为严谨、理性,理性的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但戚老讲,要有爱,一个人没有爱是不会把他最宝贵的东西拿出来的。

  戚发轫深深爱着自己的家人。2001年,戚老的原老伴儿不幸因病去世。正在承担神舟二号任务的戚老深知,看到中国航天员进入太空,是她生前最大的愿望。戚老把悲伤藏在心中,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于2003年把杨利伟送上太空。在原老伴儿去世的第六个年头,在同志们的关心下,戚老于2006年组成了新的家庭。夫人是位大夫、当过院长,很有才干。但为了家庭,她在60岁之后放弃了继续工作的机会。对此,戚老非常感激她的照顾和陪伴,也常常感觉亏欠了她不少。戚老常常满怀深情地说:晚年有个好老伴儿,我很幸运。

  戚老说:“一个人最大的爱是爱国”。和他们那一代人一样,戚老把一生最多的心血和汗水贡献给了国家。在戚老心中,爱国是理所当然的,是不需要讨论的。年幼时做过亡国奴,中学时目睹过志愿军伤员被美国飞机扫射轰炸的惨景,这些记忆带给戚老刻骨铭心的印记。从此,“强国”成了戚老一生最为坚定的理想与信念。航天事业强度高、压力大、责任重,但戚老始终甘之若饴,乐在其中。在采访中,戚老向我们讲述了当年搞两弹结合时的往事。试验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连帐篷都没有,每天晚上只能睡在“地窝子”里。所谓“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在坑上面搭个支架,坑里面再放一个大通铺,几十个人睡在一起。试验要两班倒,下夜班的人回去也不敢开灯,一个不小心,就睡到了别人的被窝……然而,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靠着大家的毅力与智慧,“两弹搞成了,在国际上影响很大,厉害啊!”说罢,戚老笑得像个孩子。“国家的需要就是我们的志愿,为国防建设、为强国做奉献是我们一辈子的目标”。这是戚发轫航天事业的初心。能为此初心奋斗一生,戚老是幸福的。

  2017年2月20日,戚老走进中央纪委监察部机关,为机关800余名党员代表作了“学习航天精神,做党的忠诚卫士”的专题报告。我有幸又一次在现场聆听了戚老的讲述。会场上,戚老的报告数次被我们发自内心的掌声所打断。我和同事们被戚老的事迹深深打动、感染、激励……感动之间,“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声音突然涌入我的脑海:爱党、爱国,使命、奉献,这是航天人与纪检人共同的特质,所谓同志,志同道合,心心相印。

  星空浩瀚无比,探索永无止境。从嫦娥奔月的飞天神话,到屈原“日月安属,列星安陈”的天问,再到纵使粉身碎骨也要为后世闯出一条探天道路的万户。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一直没有停止探索茫茫宇宙的脚步。而中国航天人61年来的奋斗与奉献,让中华民族的飞天梦想终于成为了现实。天穹之上,中国人在太空中留下了一百多颗卫星,把11名宇航员成功送上太空;广寒宫旁,“嫦娥”、“玉兔”展现着中华民族在21世纪新的创造力;湛湛青天,“天上宫阙”不再仅是诗人美丽的想象,更是中国人迈向更浩瀚宇宙的前哨……

  而所有这些光荣与梦想,都离不开像戚老这样的中国航天人,离不开他们一生的奉献与付出。

  他们,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孙灿)